作者：吴则涛

单位：北京市中银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微信号：aze108413818

邮箱：wuzetao@zhongyinlawyer.com

Why

为什么说专业化是律师职业发展的必然趋势？ 

1. 适应中国社会、经济转型的必然选择

中国律师业过去几十年的发展模式、特点，深深打上了同期中国社会治理模式、经济发展模式的烙印：粗放。然而，调结构、去（落后）产能、转型升级已成为当下经济发展的主题。

此背景下，作为社会、经济机体一部分的律师业，只有不断提高专业化水平，才能满足越来越精细化、专业化的社会法律需求；“万金油”式的落后“产能”将被淘汰。

2. 美国律师业的广泛实践及中国专业律所的成功经验

美国行期间，我们访问了7家律师事务所，并进行了深入交流；总体而言，这些律所无论是专业精品所还是综合大所、强所，无不以律师个体强大的专业化水平为基本前提。

如，在硅谷交流期间，有律师专门在劳动法领域为雇员提供法律服务；而与其相反，我们在纽约访问的Littler律师事务所，定位于在劳动法领域为雇主提供法律服务，即使这样，在该业务领域Littler又将其细分为39个子业务领域。

对于Littler，由此我们不难理解，为何其能有70多年的历史，并成为其所执业领域全球最大、最专业的律师事务所。

在国内，过去相当长的时期内，律师业虽然整体处于粗放的“落后产能”整体过剩阶段，但也有律师、律所在专业化道路上取得了成功经验；如汉坤所在私募基金、建纬所在建设工程、天同所在高端商事诉讼、元甲所在交通事故业务领域，均秉持“一根针捅破天”、“一米宽、百米深”的专业态度，使其在法律服务市场迅速赢得一席之地。

3. 法律服务市场充分竞争的必然结果

以美国律师业为例，美国律师业经过200多年的连续发展，竞争相当充分，业态也非常成熟；在纽约平均每1000人中就有8位律师，法律服务市场的激烈竞争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试想，在竞争日趋激烈的法律服务市场背景下，业已取得一定成绩的“年长”律师们，很难再以粗制滥造的“武器”打赢一场“现代化的战争”；而“年轻”律师，只有在业务领域潜心制造出“尖端武器”，才能与同行一较高下，才有机会异军突起。

4. 信息爆炸的移动互联时代的律师职业生存法则

在知识爆炸的移动互联时代，相较于海量的信息，每个人的精力都变得极为有限；“鱼”和“熊掌”兼得往往已不切实际。

以微信为例，律师们往往会关注很多业务公众号、收藏很多业务文章、加入很多业务交流群；结果呢，未阅读、学习的文章被积压得越来越多、设置为“消息免打扰”模式的业务交流群也越来越多。

在律师精力有限的情况下，要么做知识“面广”而“质薄”的律师，要么做知识“面窄”而“质专”的律师，而在社会分工、社会需求更加精细化、专业化的今日，我们认为，后者应为一种正确的选择。

5. 做受人尊敬的律师

近日，江平、贺卫方等法学家到访北京市中银律师事务所，席间江平老师表示一名好律师需具备三个基本要素：扎实的专业知识、诚信的品格、良好的服务精神。其中，把扎实的专业知识视为律师所应具备的第一要素。

学高为师，如果律师对自己所服务案件、项目相关的业务知识都不熟悉、不专业，不能成为“律”之“师”，显然，你终将无法得到客户、当事人乃至同行的认可与尊重。

6. 担当律师业历史使命的选择

客观来说，伴随过去律师业粗放的发展模式，不少“术业”未必能“专攻”的律师也做到了律所的合伙人、管理者、乃至地区行业领袖。他们其中很多人目前仍然活跃于律师业务一线，这部分律师群体甚至代表了目前中国律师业的主流力量。

我们认为，这部分经验丰富、财务自由、案源充分、资源丰富的律师群体，更应该首先并主动承担起时代赋予的使命，积极拥抱变化、率先垂范，带头走专业化道路，提升自身、团队、律所、行业的专业化水平，切实提高为客户、当事人创造价值的专业能力。

 How

律师如何走专业化发展之路？

1. 定位

定位，是专业化的前提；定位需要结合律师自身条件、所处环境、外部发展趋势等综合确定。

定位解决的是，要成为什么样的律师、要解决什么样的法律问题，需要什么样的法律知识等根本性问题。没有定位，专业化无从谈起。

2. 懂得坚守、勇于说“不”

专业化之路本身是一种选择；只有忠于、坚守自己的选择，律师的职业发展才能花开有果。

在律师界或有一种看法，将上市、跨境并购、金融等法律业务视为“高、大、上”，将传统诉讼业务尤其是刑事诉讼业务视为“低端”法律业务，其实不然。

看过美国的Littler，国内的天同、建纬、元甲、蓝白的执业领域及它们的发展成就，会发现律师执业领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任何业务领域，都可以做得出彩。选择了专业化之路，就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要懂得坚守。

勇于说“不”，是指要勇于向客户说出“不会”、“不做”。

一是要勇于向客户坦白自己对诸多法律问题不会，而不是在客户面前“好为人师”、处处以专家自居。

二是要勇于拒绝客户给予的超出自己业务专长领域的业务机会，而不是见“钱”就想赚。这种做法对年轻律师或是一种挑战，但唯有此，律师才能专注、聚焦于自己的业务专长领域；长此以往，律师未来的成就会回报自己当初的“孤注一掷”。

3. 长期深入的学习、研究

在美访问律所期间，有两个细节给我留有深刻印象：一是他们很多律师都是复合知识背景，在拥有法学博士学位的同时，还取得了其他专业的博士学位（该情况在知识产权律师范围内更突出）；另一方面，律所会经常组织律师编纂一些研究报告、专著、行业资讯等书刊资料。

这两点具体表现，无疑说明了美国律师在专业知识方面的强大的学习、研究能力及长期的专业精力投入力度。反观中国律师界，虽然目前已经有一些律师、律所在知识管理、经验积累、业务研究领域取得了不少成绩；但更多的中国律师，形式上还处于一种忙于“赚钱”、没空学习的浮躁状态。

律师专业化之路，是一项系统的工程，必须要有长期深入的学习、研究作支撑。

4. 工匠精神

关于工匠精神的内涵，大家会给出不同的理解，但相信诸如一丝不苟、严谨、耐心、专注应该成为该精神的应有之义；同时，我们理解工匠精神还代表一种职业气质：坚定、踏实、精益求精。

律师专业化之路的最终价值，应体现在能为客户提供优秀、极致的法律服务；工匠精神是将专业化的业务知识转化为极佳法律服务、实现专业化价值的态度保障。

5. 站在趋势上创新

在访问“律师帝国”世达律师事务所时，我们了解到，不断对趋势进行战略判断并在趋势上不断创新，进而研究、开拓出的新的服务领域、服务内容、服务方式，成为了世达基业长青的重要法宝。

律师专业化之路，不应是闭门造车、孤芳自赏，而应将自己的专业领域与社会、经济、科技发展趋势相结合，不断推陈出新、迭代升级。

6. 高效协同

在Littler的39个子业务细分领域中，一位律师往往也仅能专注于其中的几个细分领域，但客户的需求往往是相对综合的、多元的、跨专业领域的；因此，只有不同专长的律师高效协作起来，才能给客户提供良好的整体服务。

结语

人说，没有不散的宴席；随着2月28日晚40多位梦想同行人在首都国际机场拥抱话别，我们结束了为期半月的美国行。但，转身我便开始怀念，怀念斯坦福大学里“你的故事”，怀念南旧金山清晨的海边、怀念YouTube明媚晨光里的早餐，怀念哥伦比亚大学放飞的梦想、更怀念梦想同行人那如加州阳光般的智慧。

记得，Littler一位90多岁的合伙人说，他一生有两个爱人：一个是自己的太太，一个是自己在Littler的工作。

记得，在林肯纪念堂前，我们也曾模仿Martin Luther King,Jr.，大声喊出“I have a dream ”。

但，探寻他者，是为了反诸己身。其实，我也有一个梦想，梦想所有的中国律师在年老回首往事时，他们会为自己曾深爱律师这份职业、为自己曾是一名专业化的律师，而满怀自豪。

关注iCourt法秀，右下角自助菜单一键获取《美国行感悟精选》等精华文章。法秀为法律人带来有价值有温度的阅读，与主编君交流，请添加微信号：huangln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