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监管新的世界贸易体系?

随着一些国家以贸易关税、出口管制等方式保护国内产业或打击外国对手，基于规则的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简称WTO)越来越被边缘化。

许多人将此归咎于美国，因为特朗普执政时拒绝接受世贸组织的权威规则，并颁布了激怒贸易伙伴的关税和补贴。拜登在贸易问题上坚持了特朗普制定的许多政策，并阻止了世贸组织上诉机构的任命，导致该机构无法执行最终决定权。

2022年12月，世贸组织专家组在两项单独的决定中裁定，美国以国家安全为由对进口钢铁和铝征收关税违反了WTO规定。世贸组织虽然允许成员国出于国家安全利益而设置贸易壁垒，但美国没有达到标准。

美国贸易代表戴琪(Katherine Tai)对此批评了WTO的这一决定，称美国才能决定什么满足国家安全标准，而不是W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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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瑞士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戴琪表示世界需要转向一个旨在促进包容性、韧性和可持续性的新贸易体系。当前版本的全球化因造成收入不平等而遇到了一些限制。

戴琪还表示，向新经济体系的转变将要求政府和企业投入额外的工作，并面临包括效率下降和成本增加在内的变化。“低效的世界经济体系必然意味着我们不能只追求最低成本和最大成本效益。”

美国与WTO的冲突体现了当前世界贸易体系的紧张局势。

如果其他国家效仿美国，提出各自的国家安全主张，那么整个经贸秩序就会面临着重构。原来的在关贸总协定(General Agreement on Tariffs and Trade，GATT)框架下，成员国默认不以国家安全为由的默契将不复存在。

欧盟反对美国的《通货膨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只向在北美组装的电动汽车提供补贴，因此威胁要将美国告上WTO。北京就美国限制向中国出口先进半导体技术提起诉讼。

然而，对美国行为的抱怨只能部分反映出世界贸易体系的问题所在。我们还需要更深入地了解美国人变得如此蛮横的原因。

美国最初推动WTO建立具有约束力的争端解决机制，是出于对其前身关贸总协定(GATT)的执行决定可以被任何一个国家轻易阻止的情况。如今，很多国家都在世贸组织起诉美国的霸权政策，而且往往会胜诉。

当然，这并不预示着世界将回到上世纪30年代，当时各国大幅提高关税，退回到自给自足的状态。世贸组织依然存在，大多数成员仍在信守承诺。在上诉机构无法正常运行的情况下，很多国家使用了其他渠道来裁决争端。

世界已开始转向一系列的区域贸易协定，而不是将一套规则强加于互相不兼容的体系。例如，《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等等。

争端解决机制仍将至关重要。但未来许多争端将通过谈判而不是诉讼来解决。美国甚至建议欧洲通过推出自己的电动汽车补贴，来应对美国的电动汽车补贴。这意味着：美国和欧洲似乎不会为了追求一个没有补贴的世界而相互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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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贸组织负责人在达沃斯论坛回击了美国的抱怨。WTO总干事奥孔乔-伊韦阿拉(Ngozi Okonjo-Iweala)在接受《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采访时说：“每个国家都有权决定自己的国家安全——我认为这一点无可争议。” “ 这并不是在评价WTO专家组做出的裁定好或者不好。专家组是根据所有成员在1995年创建WTO时同意的条款，就何时可以援引国家安全做出的阐释。”

“各成员国决定了争端解决机制应该如何运作。当一个成员国得到不喜欢的裁定时，通常会不高兴并发表声明。我觉得，美国这样说没什么不正常的。其他国家得到不喜欢的裁定时，也同样会发表声明。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过度解读。”

WTO总干事在主题为“重启贸易、增长和投资（Relaunching Trade, Growth and Investment）”的小组讨论中表示，全球经济前景虽然黯淡，也面临着不确定性，但今年的贸易流量增长速度仍有可能快于预期。讨论会上，WTO总干事警告不要只与盟友进行贸易，这将阻碍全球经济的增长。“这样做的代价将很严重。”

By Greg Ip / Edited by Johnson Ma

(注：本文谨代表个人观点。不构成任何决策建议。)